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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雙子殺手》indieWire訪談節錄


Gemini Man: Ang Lee and The Future of HFR 3D Cinema –Interview | IndieWire

李安的《雙子殺手》上映在即,但北美目前影評反應悽慘,這可能又是一次失敗的技術實驗。但indieWire這篇訪談文章認為李安值得更多的尊敬,文中重新介紹了李安轉往數位拍攝與追求高幀率3D影像的歷程,甚至分析了好幾場《雙子殺手》的段落來說明新形式的影像如何影響了李安的鏡頭選擇。最後並以當年有聲片以更真實的技術扼殺了默片時期發展出夢幻般的詩意影像,來類比於今日120fps 3D的超擬真影像對傳統電影的顛覆。

沒法翻譯全文,以下只節錄李安的說法

「他們(業界)試著讓數位(digital)更像膠片(film),但它們是不同的媒界,有不同的感知和要求。數位並不想要成為膠片,它想要成為別的東西,我認為我們必需跨過這些爭論,去找出那是什麼。」

「膠片如此的出色是因為一百多年來,一個接一個天才,一位接一位工匠,多年間觀眾反饋,使它變得極為細緻。我只是相信數位格式有著非常不同的夢幻般的美麗,我正試著把它找出來。」

「在真實生活中我們得更敏銳,因為我們必需為了生存而適應,比起觀看夢幻的電影,我們必需更敏銳地以不同的方式去偵測環境。所以,一旦我們處在這樣的地方(超真實的影像),我們還可以創造藝術嗎?還可以作夢嗎?這些問題在我腦海中冒出來。」

「你(觀眾)以不同的方式處理HFR 3D,就像是處理真實生活一般,當你這麼做時,細節就是必要的。你掃過影像將它放入腦中的方式實際上會相當不同,你能夠更加身歷其境,你會有更寛廣的語言,一旦你進入其中,那就是數位影像能給你的許諾。」

談到數位美學

「你必需刺激它,點亮它,以不同的方法找到對比,讓我們相信它是美的,那是我試著發掘的。目前還只是最開始的階段,我才剛察覺(數位美學),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做到。」

談到拍攝上的困難

「我相信日後會越來越容易,這過程花費了很多的精力,可憐的劇組必需做出十倍的努力,甚至結果看來沒法(和一般24fps)一樣好,但我們還是要做,因為當你找到新的截然不同的事物,那會激發你的腎上腺素,這就是回報。」

談到業界的反應

「對我來說最痛苦的是缺乏意見回饋,拍攝只是整個程序的開始,你做出了挑釁,就會有回應,接著你和其他人交流。沒有放映的體驗,沒有其他同樣的電影,沒有新的文化,你就沒有回應。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這樣你能學到什麼?」

談到HFR 3D的未來,James Cameron正用同樣的格式拍攝Avatar續集,李安相信更具「技術」的Cameron會做出更大的突破。「我不想相信數位電影沒有希望,只因為它看來更真實而我們沒法那樣看電影。我認為我們只是需要做的更好。」

或許觀賞《雙子殺手》更實際的角度,不是期待它是一位創作者打造的完美創作品,或是滿足觀眾期待娛樂商品,而是將之視為一部藝術家的實驗電影,你無法預期與界定的東西,甚至它可能是失敗的,但或許也可能指出一條電影(或是你認為不是電影)未來的方向。

(原貼於臉書專頁,2020/1/24整理至部落格)